东洲大陆。
瀚海城中最繁华的街道。
街道足有十丈宽,两旁的商铺阁楼鳞次栉比排开,鲛纱沿街点缀,薄暮余晖洒落在横斜的飞檐上,华美剔透。
店内伙计站在门前,笑容满面地迎接着来往的客人。
忽然,一道细条的身影出现。
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,身量高挑,穿得鹅黄衣裳边缘被树杈枯枝划破,发簪乱糟糟地插在发间。那张苍白病态的脸上落了灰,脸颊被划破了无数细小伤口,瞧着十分惹人生怜。
“你们这里能打听消息吗?”
少女的嗓音细弱喑哑,有气无力。
这让店小二联想到了自己见过几次的城主千金,也是娘胎里带了病,先天不足,不论寒暑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,多说几句话都怕她喘不上气。
这可是个花钱的病症。
城主家大业大,倒是能精细养着。
这小姑娘瞧着这般落魄,想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……可惜了。
店小二一时间脑补了许多。
面上隐隐流露同情之色,倒不嫌弃她满身风霜,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有有有,客官您想知道什么?。”
瀚海城是离蓬莱仙山最近的城镇。
凤凰楼是城中最出名的酒楼。
每天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和侠客,或谈天说地,或换取情报……
以贩卖消息为营生的百晓生也经常在这出没,食客们总能在这里听到许多奇闻异事和本地的最新八卦。
贺怜青甫一走进来,便引起了酒楼大堂许多人的注意。
漂亮至极的小姑娘孤身出现在这里,还病恹恹的,一步三喘。
若不是瞧着面生,真叫人怀疑是城中哪家千金小姐偷跑出来了。
贺怜青伸出手在怀里掏啊掏,掏出身上最后一块灵石,扔在桌上。
灵石晶莹剔透,流光溢彩的辉芒皎如鲛珠,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。
嘈杂闹腾的大堂一下子安静地能听见屋外的吆喝叫卖声。
少女环顾四周,“谁有去蓬莱的办法,这块灵石就是谁的。”
语毕,又捂着心口喘了几口气。
瞧见那块灵力充沛的灵石,空气里的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瀚海城虽然是凡人城镇,修真者少之又少,但灵石可是硬通货啊!
拿到背后有修仙家族扶持的百宝阁,就能直接被请到二楼购买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或是保命防身的符箓。
这小姑娘是修真者?
坐在角落的百晓生暗中观察。
他是个散修,练气三层。
这样的资质入不了蓬莱,但放到整个瀚海城,只要不作死得罪金丹修为的瀚海城主,就能活得逍遥快活。
他瞧着这小姑娘脚步虚浮,气息凝滞,别说修仙,怕是都没几年好活了。
没瞧见大堂里那些膀大腰圆的虬髯大汉眼睛都发绿了么,他已经想象到少女刚踏出凤凰楼,就被抢走钱财,还被打晕扔进了青楼的凄惨模样。
“我说小姑娘,”他摇晃着羽扇,难得良心发现一次:“这里没人知道怎么上蓬莱,蓬莱已经近十年没有大开山门了。你要是想上蓬莱修行,要么家里有关系,认识蓬莱哪位执事,上下打点疏通帮你引荐,要么就等到升仙大会。”
他瞥了一眼少女白中透青的脸,暗自摇头……怕是等不到升仙大会喽。
“我知道。”贺怜青扶着桌子的边缘坐下,连喘了两口气:“所以,谁认识蓬莱的仙人,只要能让我进去,不论以什么方式,这颗上品灵石就归你。”
上品灵石!
在场的人眼神越发火热。
一颗上品灵石,抵百颗下品灵石。
一颗下品灵石,就能在百宝阁里购买一瓶合气丹。一瓶只用于炼气期增长修为的合气丹……价值黄金百两!
“小姑娘,我恰好认识蓬莱外宗的一位执事。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,一个黄脸汉子站了起来,他脸上的刀疤从额头横穿到下颚,满脸凶相,浑浊的眼珠在她平坦的胸脯转了转,嘿然一笑。
“只要你跟我走,我黄二保证把你舒舒服服地送进仙境——”
黄脸汉子一说话,大堂里有其他想法的人便不敢作声了。
这是瀚海赌坊的供奉之一,曾在这条最繁华的街上当街杀死了个练气三层的散修,那身虬结的肌肉看着比麻绳还结实,走的是淬体的路子。
少女苍白如纸的手搭在心口,能清晰看见上面青紫的筋络。
她似乎没察觉到黄脸汉子猥琐淫邪的眼神,歪着头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。
“好。”细声细气的。
那张脸着实漂亮难得,在座食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,这小姑娘完了。
但瀚海赌坊扎根此地多年,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,不是他们能开罪的。
贺怜青跟在黄脸汉子身后,忽然